第九章 青山县
至于风秉文自己，他是不反感上学堂的，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期待，不是对读书参加科举考取功名这件事情有多么期待。
“我跟我爹过来赶集，我爹说卖完鸡，就给我买糖葫芦吃！”
“走了！”
他真正在意的，还是善功。半年前，他以一百善功换来雀鸟衔朱果，服下朱果之后，他的身体日渐强盛，其好处是能够直观且清晰地感受到。
而如今，老爷子愿意安排他去县中的学堂读书，那可自然是好事。这活动范围不知扩大多少倍，自然也有了更多行善的机会。
对于孙子这副模样，风灵钧也不以为意，只当是小孩子对新事物的期待与好奇。
“那明天早点去，早去早回。”
“怎么了？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但他家厚着脸皮也可以自称是书香门第，虽然一代不如一代，但到底还是在这片十里八乡中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，也没必要解释什么。
看到面前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小家伙，风秉文也和_图_书颇为意外，正是村中的一位顽童，比他小了近一岁。
自己几斤几两，他还是有数的，用功努力，应该可以考上童生，拼命学习，大概可以拿到秀才，至于举人嘛，可以定做长期目标，进士就不想了。
“文儿才这么小，你就让他去读书啊！”
“唉，我不是这意思。”
孩童开心地笑着，脸上带着期待。
“说什么屁话呢？瞎了你们的眼了，也不看看那是谁家孙子，他哪是跟我们一样，地里刨食的命，人家可是吃墨水的。”
风灵钧诧异自己孙子的态度，村中的孩子见到县城，不应该惊叹吗？
但是如此勤劳，却让家中另一位老人看不过去，
有闲汉蹲在水井旁，看着那拎水回家的孩子，忍不住赞叹道。
怎么说呢？一座繁华的县城对于寻常的农村孩子来说很震撼。但是对于在梦中曾经见过更为宏伟的钢铁丛林来说，实在是。没什么意思。
可哪知听了这番话的奶奶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，
“恩！”
“你也甭管人家是不是读书的料，就那身子骨，就是种地也肯定比你过得舒服。”
这么一说，奶奶就不反对了，甚至还颇为赞同。
“你这婆娘找打是不是?我这意思不是他家没落了吗？一代不如一代，我看小文也不像是读书的料。”
其实并不是感觉，风秉文真觉得这座县城不大，他还没进城，就顺着宽阔的街道，看到了对面若隐若现的城门楼，虽然距离很远的样子，但他确实看到了这县城的边际。
“隔壁的蒙山府出了一位七岁就能够吟诗作对的神童，文儿七岁才开始蒙学，已经很晚了。”
“我明天带他去学堂看看，然后再去张大夫那里坐坐，让张大夫给文儿把把脉。”
“七岁，不小了。”
尝到了甜头，自然还想着来第二次，第三次，但是先前的善功可是他花费了数年的功夫才慢慢攒到的，主要还是从顽童的手中救下一些可怜的蛤蟆，蜻蜓之类的益虫。
这时，身后传来一道颇为惊喜且激动的声音，风秉文扭头望去，顿时就看到了一位颇为熟悉的身影。
“神童？”
但这实在是太慢了，风秉文不满足于此，但是不满足又能怎么样，风家村就这么十几户人家，他的活动范围也就那么点，就算有心行善，也是有心无力。
“算算年纪，你也满七岁了，可以到县里去读书了，整天在家里厮混也不是个事。明天收拾一下，跟我去县里。”
“文子哥！文子哥！”
“小？青山县城中近三万户，住民十万人，即便是在整个龙川府，也是能排进前五的县城！”
风秉文在一旁扒拉着饭，一言不吭。对于他身体的变化，这两位老人似乎也有点不安了，他们都不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。
“嘿，这可说不准，风水轮流转，他家上一辈是举人，到了他爷，也就秀才，到了他爹，更是不行，也就勉强混了个童生。”
乡村之人只是见识少，他们又不笨不蠢，他这半年来的变化，单纯地用长身体为理由是搪塞不过去的。
“照这架势，我估计他长大了能顶一头牛！”
村中的闲人们围在水井旁聊着家长里短，一只手拎着一桶水的风秉文耳聪目明，身后的谈话他能听到一二，不过也不在意。
风灵钧拿起筷子摇了摇，
“整个大乾才几个神童?把你孙子跟这种星君下凡一样的人比，有意思吗？”
“这就是青山城啊！”
站在略显破旧的城门前，孩童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失望。那屹立于城墙上的城门楼的确很显巍峨，但对他而言，并没有什么冲击力。
“我感觉县城不是很大！”
“笑话人家之前，先瞅瞅自个儿的模样吧，小文他爹就算只是个童生，那也不比你强个几十倍，人家走走关系还能在衙门混个差事呢，你行吗？”
晚饭时，在县学中回来的风灵钧突然开口，风秉文脸上一愣，然后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，没有反对，倒是一旁的老妇有些不大乐意，
风秉文敷衍地应了一声，看到似乎还有几分自豪的老爷子，实在惊叹不起来。
“不得了啊，这小子今年才七岁吧，劲儿就这么大了，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！”
因此，第二天一大早，都不用家中的老人叫喊，风秉文就早早地穿好了衣裳，坐在厅堂中等待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水井旁，一名看起来就很壮实的孩子拦住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，在旁人赞叹的目光中，一手提一只，便将两只盛满水的木桶拎起，然后两条小腿蹬蹬走得飞快，将水拎向自己家中。
“橘子！你怎么在这?”
风秉文的确对距离风家村不远的县城好奇，甚至怀有期待，可是真的到了距离风家村只有半个多时辰的青山县时，原本的期待就化作了失望。
提水回到家中，风秉文后主动将些费力气的活都给干了，他可不是好吃，哦，不对，他挺贪食的，但是他不懒。
风灵钧看了老妻一眼，解释道。
“奶奶，你歇会儿！”